【楼诚/凌李】照片里的爱人
轩轩给的释义:我有的时候会给自己想象一个小房子，没有门，跟外界的交集只留一扇窗户，我所有的难过和悲伤都锁在自己的小房子里，窗户外面就是一片大海，我的所有情绪都和汪洋无关，但被它宽恕也被它包容，潮起潮落的美好都是外面的，也都被我的窗户蕴含着。
(其实我并没有这么写来的 不过偷藏了一段嘿嘿嘿)
【第一次参加歌友会搞事很激动！】
【唔因为高中的作息很变态(6:10到校9:40放学一周休息一天)所以我要消失了朋友们答应我不要取关我好吗qwq/哀求】
1.
又是一年新春佳节了。
轩轩被裹得严严实实的，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。上次来然然家还是上年了。从车上下来，带着手套的小手扯扯围巾，耳朵后的碎头发搔的脖子有点痒——啊今年还真是格外冷啊，轩轩感叹着。
雪花不是很大，慢慢悠悠的飘。轩轩想起了做冰淇淋时候的奶油冰片，她有点想尝尝雪呢。可惜脸被捂得严实，围巾又厚，她扯不下来，也露不出嘴来。
“轩轩，你先上楼吧，外边冷。”远远听见姑母的声音，她摇摇头，把落雪晃下来，捏着那张照片朝楼道里走去。
姑母其实很年轻，二十多岁的姑娘，漂亮大方，性子和嗓音一样大大咧咧。轩轩出生那年姑母十四五岁，后来慢慢长大也多是和姑母在一起。
轩轩走正步一样迈上楼，想了想把照片塞进口袋，然后举起小手按门铃——够不到。最后累的直喘气，露出来的半张脸憋的通红，终于有人从里边开门了。
是然然。
轩轩一下子扑上去，李熏然意料之中的大笑，嘴边的酒窝和眼角的褶子都好像比平时深了，卷毛也抖，然后抱起小姑娘转了几个圈。
她从怀里下来，立正站好，举起小手脆生生的道，“小李警官您好，我是汪蕴轩，很高兴见到您。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工作顺利！”
“汪蕴轩小朋友你好我是李熏然我也很高兴见到你，祝你新年快乐！”小李警官哈哈大笑，也学着轩轩的样子问好，还敬了个礼。轩轩回礼。
“然然啊叫轩轩进来啊，外边冷小孩子别给冻着了。”李夫人的大嗓门混着厨房的做菜声传过来，李熏然一把抱起轩轩，“走咯！”
2.
一室融融。
李夫人在厨房做饭，饭菜味道和炒菜的热浪弥漫到整个屋子，又暖又香。客厅里李局长在看电视，旁边还坐了个轩轩不认识的男人，不过有点脸熟。
他长得……挺好看呢，跟然然差不多好看。轩轩心里默默评价。凌远知道李熏然喜欢小孩子，经常听他讲轩轩，于是爱屋及乌似的对这个小女孩有格外的好感。
“这是轩轩吧？你好，我是凌远。”凌远起身，微笑了一下，微微弯腰伸出右手。轩轩摘下手套和凌远握手，礼貌乖巧的模样又让凌远的喜爱增添了几分。小孩子也不全是恶魔啊，凌院长心里叹气。
“轩轩我给你介绍一下，这是老凌，就是附院那个院长，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他。他是我爱人。”轩轩这才想起来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眼熟，哦不对我重点错了。轩轩摇摇头，让自己回过神来。
爱，人。她默默念了几遍。
“轩轩坐，来。”李局长笑眯眯的招呼小姑娘，轩轩蹦跶着到李局长身边，“李局长新年好，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。”李局长揉揉小姑娘的毛头，“好，也祝轩轩新年快乐。”
她又把头转向凌远，凌远偏着头跟李熏然讲话，好像是什么好笑的事情，李熏然好像笑的泪花都要出来了，不过还是很敬业的憋着没发出声音。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凌远，里边好像有整个宇宙的星星，美极了。
轩轩摸摸口袋里那张硬硬的东西，确保它还在。那可是她今晚的大事。不过这并不妨碍轩轩神游。
爱人。然然小时候跟自己讲过这个词，好像是……怎么说的来着？
“嗯爱人呀，就是你很爱他，他也很爱你。但是呢，又都不会腻。”李熏然晃着头，一本正经地逗小姑娘，“那什么是爱呢？”轩轩又问，她好像理解了上个句子，但是对于这个词理解有障碍。
“嗯…”小李警官装作苦思冥想，皱皱眉眨巴眨巴眼，“这样讲吧。轩轩喜欢吃糖吗？”“嗯。”“那就像是，你和他一起，就会有吃了糖的感觉。”“糖？那不会腻吗，吃多了还会有蛀牙喔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李熏然笑得前仰后合，是最高级别的那种开心，露出来大白牙，卷毛似乎都要被晃掉。“我都说了呀是不会腻的，而且，不仅不会蛀牙，牙齿还会更健康。”
那个时候的李熏然还喜欢着瑶瑶，他把自己最心底的感觉讲出来了。
只是他觉得，假如自己有了爱人，那么一定是像他讲的那样——独立而携手并肩，是彼此的港湾也是铠甲，却不会是软肋。
李熏然是个刑警，虽然平时不和家人讲死活什么的，但如果有需要，他也一定是奋不顾身的，他希望爱人能理解他支持他，也包容他。
3.
“然然还有……他的爱人，请你们来一下好吗？”轩轩想起自己的任务，严肃的清清嗓子，对着凌远和李熏然道。
李熏然习惯了，这个小姑娘脑子里时常冒出各种稀奇的想法，有时还真的是有趣。凌远挺喜欢这个懂礼貌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，所以也十分乐意的跟了过去。李局长和李夫人见怪不怪。
李熏然和轩轩带着凌远熟门熟路的走进那个小房间，里边不住人，以前两人一起玩的时候多数就是在那，算是秘密基地了。
屋子是客房，不大，里边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。李夫人爱干净，所以时常打扫更换被褥，因而屋子里干干净净的 。轩轩拉着两个人，在床边坐下。
屋顶的灯坏了，李熏然顺手打开床头灯，暖黄色的光一下盈满屋子，有些昏暗，却也有别样的温馨。
轩轩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掏出来，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，神色严肃。
4.
汪蕴轩和姑母是明堂一支的后人，当年抗战胜利后，明楼和明诚在明堂的帮助下辗转到了法国。两个人前半生为国，后半生只愿能陪在彼此身旁，安稳度日。
愿望也确实实现了。
六七十年代，国内动荡，许多战友遭殃，两人因为早就销去了身份，不曾受到牵连。接到明堂的消息时，明楼叹口气，揉揉太阳穴，“大哥……又头疼了？”明诚心下有些担心，也有些难过。
“你说，咱们这么快逃出来，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他们。”明楼有些出神的望向前方。面前是窗子，法国的海洋性气候让四季都很温和，窗帘规规整整的被束在两旁，阳光肆无忌惮的穿透玻璃，倾洒到屋里。
明楼背手站在那一方阳光里，轮廓似乎都被光晕模糊，让明诚看不真切。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样安慰大哥，只能从后边抱住他。他记得小时候自己无助或者害怕的时候大哥就会抱住他。
他用自己的胸膛贴上明楼的后背，胸腔传来共振。他和大哥一起听着有力的心跳声，然后默默的一直立着。没有人发出声音。
暮年的明楼生理机能确实和所有老年人一样慢慢退化，气质和背脊却还是不曾变过——儒雅宽厚，背脊虽然因为年龄微微弯曲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坚韧、不屈的。
因而明诚贴上去时并未感到一丝不妥，就像许多年前两人尚在黑暗中扶持前行一样。
明诚想起他第一次听明楼讲海时的向往。辽阔无垠，博大宽容，时而温柔平静，时而掀起滔天巨浪，像极了……他的大哥。他像喜欢大海一样喜欢大哥。
后来离家，明诚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就给自己想象一个小房子，和外界的联系只有一扇窗。而外面就是一片大海，他所有的情绪被海宽恕包容，潮起潮落的美好也全是外面的。
海和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关联。神奇的是，它们都能蕴含他的一切。回到大哥身边时才明白，不过是一腔难抑的思念找到了象征意义的归宿罢了。明诚庆幸他明白的还不算晚。
明诚转到明楼面前，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，那是他和明楼来法国的第一年照的。照片上两个人一个已过不惑，另一个也将近，鬓角都染了雪，面庞上也添了年月的痕迹。
他们那时一边享受胜利的喜悦，一边为终能相守而庆幸感激，心境与最初在明家那几年有一点相似。于是照片里两人仿佛正值最好的年华，青年般意气风发，蓬勃向上，像是终于弥补了那不方便照相的日子。
只是终究经历了那么多，所以也多了份厚重和哀伤。
明诚和明楼都很喜欢这张照片，这是两个人光明正大后的第一个实际的记录，是一个值得记住的节点。同样他们也对照片里的朝气感到欢喜满意。
明楼握住阿诚的手，把那黑白相片和为他端茶递药、按摩太阳穴的手一同放在心口。明诚习惯了明楼自得知国内消息后时不时的寡言，所以也只静静地陪着他。
玻璃窗开了一道缝，细细柔柔的风拂过两人的面颊，院子里几棵小苗苗已经开始抽条，参天的那棵上有一个鸟窝，雏鸟叽叽喳喳的进食。挺好的。
5.
当年明堂安顿好两人后坚决留在国内，妻儿则被他送到明楼明诚这来。他有一儿一女，儿子叫明杨，杨树的杨;女儿叫明黎，黎明的黎。
儿子出生时国内局面尚算安稳，他便希望儿子像杨树一样挺拔坦荡;女儿比儿子小几年，他那时也已经开始红色资本家的活动，便盼黎明早日到来。
还好还好，他的愿望都实现了。也许是二人的私心，明杨和明黎都被教导成了纯粹的学者。哥哥承袭自明楼，学的是经济;妹妹则在艺术譬如诗词字画音乐上造诣更深。俨然成了大姐期望的明楼和阿诚。
明堂到法国时，看见自己两个孩子都出落的如此，心里也安稳了。他念着，大妹子啊，你的期望，在明杨和黎黎身上实现了。
明楼和明诚虽然比明堂小一些，但因为当年的旧伤与身体的耗损，老年时间或复发，所以去的比明堂早些。
明楼先走的，其实两个人一生的愿望已经全部实现——战争胜利、活在阳光下相伴到老、看着祖国繁荣富强，也早遇见了死亡，所以明诚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。
像是做所有事情一样，他把大哥遗体安置好，把后事打理的井井有条。明诚临走前将那张照片交给明黎，交给她一个“任务”。同时请求明堂把两人的遗体放在一起，带回上海。
“我生于斯，长于斯，将来也要埋于此。”阿诚想，大哥，咱回家了。
明台，或者应该叫他崔先生，同样善终，只不过活的也不久，没能回上海和哥哥姐姐团聚。前几十年的飞扬明亮与娇憨任性，终究都被时间磨得干干净净，最后只剩一抷黄土。
大概明家这一辈人没活够的命都寄在明堂身上了，他成了百岁老人。
一百大寿那年，明堂身边聚了好多小孩子。轩轩的父亲那时尚是十来岁的少年，姑母才刚刚能顺当的走路。两个人都是在明黎身边养大，性情举止学了个八九成。
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传承一般，明楼和明诚的那张照片被明黎给了姑母，而姑母又给了轩轩。轩轩记得姑母交给她的这个重要的“任务”，是一位不知道该叫什么爷爷的老先生留下的。
我得好好完成。轩轩接过照片时就默默下定决心。
其实姑母并没有具体说什么，只是郑重地交给她，轩轩把照片翻过来，背面有句话，字体潇洒隽逸。她字没认全也读不太懂，可意识里就觉得很美。
“在无数时间，无数宇宙中，我们之间拥有属于爱情的每一场邂逅与重逢。”(1)
6.
轩轩又看见爱这个字了，喔这次后边还有个情。本着多问长知识的原则向姑母询问了一下，岂料姑母一改往常的豪爽，倒是和她的样子配上了，温柔得轩轩有点害怕。“这是句情诗，你以后会懂的。”
轩轩本来想继续问，不过她好像突然福至心灵般理解了这个她还认不全字的句子。管他呢，我认真完成任务就好了。
她看着照片里两个人，其中一个怎么那么像然然。她觉得很神奇，却也不害怕，今天一看，另一个活脱脱就是老了几岁的凌院长嘛。
轩轩发了好久的呆，李熏然和凌远也看着她发呆。回过神来她有点不好意思，不过幸好屋子里暗，两人看不见她苹果一样的脸。
“我要给你们看个东西。很神奇，你们……别怕。”轩轩说出最后一句话觉得，怎么那么别扭呢。
李熏然配合的转一下身，让照片凑到灯底下。他和凌远都吃了一惊，这穿着中山装的两个人也太像自己了吧。“这是我家不知道哪辈爷爷和他爱人的照片，姑母给我的。”轩轩认真的解说。
铜墙铁壁。凌远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有点不合时宜的词儿。
奇怪的是，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穿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衣服的人的合影，当然李熏然在看到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检查了PS的痕迹，结论当然是没有。
他俩却一点不害怕。照片里两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，可却散发着满满的朝气，甚至比自己还像年轻人。然而厚重的气氛也充满这张照片。
凌远定睛看了看背景，有点熟悉。
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他和李熏然那次去巴黎的合影。两个人在一个家庭公寓里住的，听房东太太讲，这屋子当年是两位中国先生的，去世后家人依照他们的意愿把房子转出去了。
房东太太帮他们在院子里拍了张照算是个纪念，背后有刚抽枝的年轻小树，也有十年树木的参天大树。照片里也是将要溢出来的生机与蓬勃。
两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，不一样的只是两对爱人的衣装和照片的颜色。其实还有许多小细节不同，只是两对爱人契合的气息却完全让人看不到这些了。
这会该李熏然感叹铜墙铁壁了。
轩轩又把照片翻过来，“在无数时间，无数宇宙中，我们之间拥有属于爱情的每一场邂逅与重逢。”李熏然有点恍惚地读了一遍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。
句子没有华丽的词藻修饰，却好像一把小槌敲着人心里那面小鼓——咚，咚，咚，两个人静静地享受这鼓声，轩轩也不说话。
“嘿，爱情啊。”李熏然突然就感叹一句。“咳，”轩轩清了清嗓子，“今天，汪蕴轩把照片交给李熏然及凌远先生保管。请两位认真对待。”她微微蹙眉，嘴抿成一字，神色严肃的不像个孩子。
因为姑母告诉她，这照片代表的、蕴含的，是十分重要的东西，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，却能让满身铁甲的人簌簌落泪，让温柔的像一汪水的人强硬无比，让懂事体贴的人开始撒娇耍无赖，让幼稚倔强的人一下成长。
“你以后，就会懂了。”姑母摸摸轩轩的头，眼神仿佛去寻一个很远很远的人。“你和熏然不是熟吗，不如你把它交给他保管。”虽然是个问句，语气却是肯定的。
轩轩那时疑惑，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姑母要她交给李熏然。因为他身边有了凌远，有了他的爱人。他们最能体会这样的感情了。尽管轩轩还是搞不懂什么是爱人。
7.
李熏然窝在凌远怀里，睡不着。他感觉有点不真实，虽然以前也被小姑娘吓到过，可这次又好像不是惊吓了。他视力很好，黑暗中也能看清面前爱人的眉眼，于是盯着看了好久。
“还不睡啊，我又不是要走，想看明天白天再看吧。”凌远醇厚的声音响起来，李熏然感觉得到他胸腔的振动，真实地，感觉到。
“嗯，明天再看。”李熏然心里突然一下子就踏实了，凌远在他身边，真实的凌远，看得到摸得着的凌远，他的爱人。“不对，”“嗯？”凌远好脾气又带点危险意味地问，“看一辈子！”
小狮子默默攥紧拳头，眼里的光一闪一闪，凌远觉得他好像从爱人眼里看见了整个宇宙。“好，一辈子。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今天就不折腾你了。”凌远像模像样的安慰了一下，然后就……睡过去了。
李熏然觉得有什么不对，“老……”他刚想严厉谴责凌远同志的不正经行为，却突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。确实，平时那么累，这会让他好好休息吧。
fin.
*(1)转自清和润夏《二重赋格》
*写在后边
谢谢看到这的你们
从石墨上搞过来的 有bug提醒我我改 因为天杀的石墨老抽风orz
这篇写了大概有两个多星期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开始的时候一直在补课 然后过年的时候疯狂补文 状态不怎么样orz
这大概也不算一个故事 我不擅长讲故事 这只是一个信物里的一些东西 我动笔的时候只记了一些片段 所以一开始写了特别多废话 后来就一遍一遍改 删 不过最后结果还是差强人意
嗯我本来是想写那种两对的那种联系什么的但是没写出来抱歉orz而且感觉也不太好
啊絮絮叨叨一些话 总之感谢包容(鞠躬
20180219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