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元夕
*违背写糖的诺言……我的错……但是生查子真的贼带感啊！琅琊榜既然架空朋友们就不要……纠结朝代了(其实是我自己纠结来着)
*生查子·元夕 欧阳修(宋)
去年元夜时，花市灯如昼。
月上柳梢头，人约黄昏后。
今年元夜时，月与灯依旧。
不见去年人，泪湿春衫袖。
(真的超级带感你们不觉得吗！)
*经过患野教学然而没学会 都是我的锅ooc
*在这阖家欢乐烟火漫天的日子里 我……就这样凉掉了(其实糖也挺多是吧因为我控制不住撒糖的手orz
*写的很不好见谅渣渣文笔而且好乱啊……(如果你们愿意当段子看也是极好的
*设定是景琰少年的时候就认识蔺晨 就是没到赤焰案那会 后来不变
1.
今儿是上元节。月亮给足了面子，圆的十分饱满，把挡在前边阴云驱得干干净净。即使如此，她也只柔柔的发光，周遭是被赶开然后自发叠在一起的云，十分有层次，看起来像极了通往凌霄宝殿的天梯。
地上的花灯映衬着，月与灯似是多年的知己好友，配合默契，将上元的气氛烘托了十成十。
“袨服华妆着处逢，六街灯火闹儿童。”金陵主街上繁华热闹极了，卖花灯的架子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各式花灯，摆汤元摊子的大锅上腾着大片的热气，软软糯糯的红豆汤元的香气传得很远，河里飘着许多莲花灯，乍看似是仙境。
闺中少女们被允许在这一天外出，于是她们总是早早叫侍女们打扮好，戴上各种平日最喜爱最漂亮精致的饰品，也许还会挑一下午的衣裙——许多时候是女为悦己者容，她们要去见心上人。
于是话本子里上元节总是许多爱情故事的开端背景。
2.
蔺晨和一个颀长挺拔的年轻男子挽着手，两人都带着面具。眼睛从面具孔里露出来，男子的眼睛里盈满了月光，亮晶晶的，与他脸上的小鹿面具一衬，显得可爱极了。
蔺晨依旧照习惯穿一身飘飞的白衣，也不怕漫天的脂粉给他粘的花花绿绿；男子一身金线云纹的红衣，十分贵气有派头，很像话本里的男主角，让人不禁神往这是哪位世家公子，如此英武也不乏俊秀，同时疑惑，怎么会跟他旁边那种人走在一起。
蔺晨好玩，于是走走停停在各个小摊都留下足迹，买些小玩意或是买些发钗脂粉送给漂亮姑娘，挑几个形状奇异普通人无法欣赏的花灯，咋咋呼呼跟个小孩子似的。男子跟在一旁操心付钱，明明不耐烦眼睛里却盛满笑意。
他们走到摆汤元摊的大娘跟前，要了两碗汤元。面具只遮鼻子以上的半张脸，于是两人也没摘。一只鸽子和一只鹿对着脸吃起来。蔺晨依旧披发，只束上面一股，因而头发总是散到耳边，那年轻男子便笑着又带点嫌弃地给他撩到后边。不厌其烦，一遍一遍。
蔺晨却好像不觉似的，只埋头吃。刚出锅的红豆汤元还是有些热的，他被烫到，却一声不响。热气似乎把他笼起来，没办法说话。
“何苦呢？”那年轻男子终于叹口气，修长的手指覆上脑后的系绳，想要将面具摘下。“别。”蔺晨终于抬头开口了，不知是蒸气熏的还是如何，他眼里有些雾。
蔺晨觉得面颊和面具之间湿了一块。
3.
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上元节。
大冬天蔺晨还臭美的摇着扇子，装作翩翩公子在河边等人。现在刚过黄昏，还不到两人约定的时候。他站在柳树下，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梢头，于是远望去就有点像幅画。
“蔺晨！”萧景琰从背后拍了一下他，因为跑得急有些气喘吁吁，他笑着看着蔺晨，双颊有悄悄的红晕。——像极了看见心上人的女儿家。
他挑挑拣拣了一个下午，最后决定穿那件父皇在他生辰时赐布做的衣裳，料子是南边进贡来的，比大梁本土的料子好许多。他又让列战英帮忙拣发冠，“这个？”“不好太招摇。”“这个呢？”“太俗了。”“这个呢？”“丑。”
列战英被萧景琰折腾了一个下午，头昏脑涨眼花缭乱，他头一次看他家殿下对于着装这么在意。不过武人心思也没多想，倒是进宫看母亲时被夸了一顿，萧景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闹了一大通不过因为是上元节，他和蔺晨约好去逛灯会。远远看见蔺晨在等他，白衣飘飘站在托着圆月的柳树下，他觉得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好看了。
“来了？”“嗯。”红衣少年笑得露出八颗牙齿，白衣服那个悄悄牵起他的手钻进人群。金陵城平时就热闹，上元节更是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。
许多人嘭嘭地放烟花，五彩斑斓的，从一个亮点绽出大大的花儿来，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悦。景琰凑到蔺晨耳朵根子旁，碎发扫到蔺晨脸上，“咱们也去放烟花吧？”少年已经变声，飞扬明亮里浸了醇厚，蔺晨喜欢这幅嗓子发出的一切声音。
“好啊！”蔺晨十分愉快的答应了，两个人买了几桶烟花，到河边的空地去放。瞿家牌子的烟花是出了名的精巧，一朵朵颜色漂亮而形状奇巧的烟花在两人头顶绽放，加上地上的花灯，夜晚被映得犹如明昼。
两个人便仰头看着，不时侧脸看看身边人。满脸的光，让两人在彼此眼里更好看了。蔺晨瞥见河灯，便趁萧景琰不注意溜去买了两盏，他回来时看见他无措的四处望着，仿佛丢了魂，便赶紧跑过去，“我去买河灯了，想给你个惊喜的。”
萧景琰还是撇嘴，因为蔺晨的离开不高兴，蔺晨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，这才抚去脸上的不愉快，染上夕霞般的红云，不过因为天黑看不见。“好了好了来放河灯吧，”他牵起萧景琰的手，微微捏了捏，他那时心里想，我往后一定不离开这个人。
一语成谶，其实有点可怕的。
许完愿两个人便去街上了，蔺晨侧头带着他独有的清爽透亮问，“你许了什么愿啊？”萧景琰正正脸色清清嗓子，秉公办事似的一本正经，“不能说，说了就不灵啦。我母亲说的。”
“诶说嘛，我想知道。”蔺晨转了转声音，撒娇似的凑到萧景琰耳边吐气，“好了好了告诉你，我说，‘白首不相离’。”萧景琰说完有点害羞，赶忙扭头四处看。“哈哈哈哈。”蔺晨放肆的笑了笑，“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“谁谁说你了，我我说我和我心上人。”红衣少年硬着嘴，都结巴了。“诶~知道啦。”蔺晨仿佛很懂的样子，百转千回答了个“诶”。“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？”“不想。”水牛鹿少年还是强撑着，嘴抿成一字。
“那我偏偏就得告诉你。”使坏似的，他又故意凑到水牛鹿少年耳朵边，“我说呀，我往后一定不离开你。”假如这会是白昼，那一定能看见萧景琰从脖子红到耳根的可爱。
“汤元喔~热气腾腾甜糯的汤元喔~”有点南方口音的女声飘来，萧景琰抓着救命稻草赶紧跑到汤元摊子跟前，“来一份，谢谢大娘。”少年有礼貌地要了份，然后溜到小板凳上坐下。“大娘也帮我来一份。”
汤元很快上来了。萧景琰舀起一个送到嘴里，嗷嗷大叫，“嘶哇好烫啊，”他被烫的缩了缩脖子，“刚出锅的，这么猴急不烫你烫谁？”蔺晨一边没心没肺的笑一边倾过身子查看他被烫的情况。
“还好没事，下次可别这么急了，我不跟你抢。”蔺晨舀起一个吹了吹，然后送到萧景琰嘴边，“吃吧，吹凉了。”“不不用我自己……”“吃吧有什么害羞的啊。都老夫老妻了。”蔺晨仿佛嫌弃似的，塞到他嘴里然后又继续吹。
萧景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，他只觉得在汤锅的热气下他脸更热了。“你你也吃。”他学着蔺晨，也送到他嘴边，蔺晨很不客气的一口吞了，末了砸吧砸吧，“就着美人的手就是好吃哇。”
萧景琰已经不再理会蔺晨的不正经了，专注的吃汤元。融融的热气和糯糯的汤元，比身上的披风还要暖许多。
4.
后来一系列的变故，大概真是应了愿望说出便不准了那句话，他俩竟然好多年没有一起过节甚至见面了。
只有萧景琰被封太子那一年的上元节，他给府里有家室的军士放了假，于是偌大的靖王府空了许多。不知怎么，他想起那个和蔺晨一起的上元节，便恍若隔世了。
他换上便装，准备出去走走。他知道蔺晨是不喜欢金陵的，他喜欢逍遥自在的阔大江湖，所以也没希望遇见他。他只是想出去走走，因为后半生他都将被锁在这座死城里。
街上一如往年的热闹繁华，目及之处尽是绫罗绸缎，金银玉石的饰品，小孩子也多数提着花灯拿着吃食。晃神时萧景琰以为回到了那天晚上，蔺晨尚在他身边不正经，和所有情人一样打闹嬉戏。转过神却还是空无一人。
想起蔺晨一定要他说出来许的愿，这会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抱怨了——果真是不准了，不准了。许的愿全反了，没有不相离，蔺晨也没有在他身边。
萧景琰随着身体的记忆走路，竟然走到了那个摊子，也是奇了，这么多年摊子却没变过。萧景琰赶紧快步走开，他怕下一刻他会忍不住掩面而泣。
走着走着，竟然又到了河边。河面满满的河灯，微风带着它们打着转，晃晃悠悠似乎随时都会倾倒。萧景琰想，这些河灯大概载了不少愿望吧，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载动。只是当年蔺晨和萧景琰的河灯大概很快就沉到水里了，不然这么些年怎么会恰巧和他们愿望反着来呢。
耳畔充斥烟花的声音，他不愿抬头看，他怕又想起从前的快乐。他只想好好存着，以后若实在太苦太难过了，拿出来尝一尝，好让自己能在这座城里坚持更久。
圆月倒好像没有时间的流逝，还是那么的皎洁明亮，那么的圆满。街上的花灯也是，虽改了样式，不过还是很耀眼，衬着烟火亮如明昼。
灯与月依旧啊，可人已经不见踪影啦。
5.
蔺晨起身，走到男子身后，手有些抖，给他解下系绳。鹿面具被男子拿在手里。那张脸，乍一看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萧景琰。只是萧景琰早就死了好多年了。
武靖帝薨逝那年的上元蔺晨本来是准备在琅琊阁过的。阁里过不过节其实全凭阁主的心情，老阁主不在，少阁主又没什么心情，于是琅琊阁上还是清清淡淡一如往常。
蔺晨在书房描丹青。清早的阳光是通透清冷的，照得他有些神思恍惚，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画些什么，他有些莫名的慌神。“给我备马。”“是。”
他飞身上马，拼命地赶路，等回过神发现已经在金陵郊外了。怎么会来金陵呢？蔺晨想转身离去，只是都到这了也想进去看看。琅琊阁虽遍观天下事，却也好奇在那人的治理下金陵城到底成了什么样子。替他骄傲一下也好。
于是便放慢了速度，随马儿踱过去。蔺晨在金陵呆了一天，逛了许多地方，确实为那人感到骄傲。黄昏时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，他于是决定留下再过这么个上元节。
还是热闹，比起几年前更加热闹了。多少世事变迁，总会有些东西不住的循环，也许今年上元这家小姐找到了意中人，第二年意中人却参军不返；明年那家小姐又与一位公子喜结连理，相敬如宾或者家门不和。
这些话本子里的故事总要有个结局，无论是皆大欢喜还是凄凉冷落。
蔺晨觉得自己和萧景琰大概是凄凉冷落的那类。因为他置身人群中，喧闹无比，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，什么都摸不到，他还是一个人。
恍恍惚惚的走着，走到了宫墙边。
他好像听见宫里有钟声传来，屏气数着，“三十六声……”宫中太后已去，那么便是……皇帝。
蔺晨好像一下子被人卸了骨头，浑身松软下来，瘫在地上。怔愣片刻，他放声大笑起来，笑声似乎要穿破天际。他实在为景琰高兴啊——他终于离开这座城了，这座锁了他大半生的城。
笑了好久好久，蔺晨又哭起来。没什么原因，大概成了一种生理反应。哭到最后，他的嗓子已经哑透，便抱膝缩成一团，披着冬风睡着了。
次日醒来，他得了严重的风寒。回到琅琊阁时已经快不省人事，大病了一场。没人知道少阁主发生了什么，下人们都觉得他变了，可有说不上来哪儿变了，就是不一样了。
病好之后，他又变成那个吊儿郎当万事不萦于心的蔺晨了。继续游山玩水，遍历各国风土人情，因为他好像记得有人说想要出去看看却没有办法。路途上也结识许多知己好友，比如那个十分像萧景琰的小友。
蔺晨其实极少向人吐露心迹，却曾在醉酒时颠三倒四地跟他讲过萧景琰的故事，只是第二天醒来他装作没发生，这小友也是通透之人，便心有灵犀地不提。
只是每年上元节他都独自会回金陵过，这次却带了他回来，大概出于一些很莫名的心思吧。
“蔺晨，”小友起身。两个人都不说话，只有周围静的可怕的喧闹。“谢谢你。”蔺晨声音有点抖，充满水汽的眼里，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红衣水牛鹿少年。
他抬头竭力忍住泪。
6.
景，琰。
蔺晨又看见了十五的圆月与远处的花灯。
只是和封太子那年的景琰一样，花与灯依旧，人早就不见踪影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