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嗑楼诚号
如今已各自在城市两端
相聚远相见难不聚只散

偶尔诈尸发篇文

鸽子蛋讲故事#

*当年年幼无知的一稿然后蠢蠢欲动改了二稿 虽然也不怎么样 大概也添了一些二里的东西
*本意发刀然后失败
*无cp只是鸽子蛋讲了一个故事





1.
我是颗来自东海的珍珠。当年见天光的时候周围人都啧啧感叹,感叹我的圆润光洁白皙饱满,当然我个头也挺大的。把我弄出来的是个红衣少年,他挽着袖子和裤脚,但衣服还是湿了很多。

听周围人叫他王爷。那是个明亮又实在的少年,粗直坚毅的黑眉,像我一样又圆又大的眼睛,不过很不情愿的说一句比我还漂亮。那里边的光啊,比盛夏东海的阳光还要亮,但是一点都不刺眼。

他一边把我对着光,一边歪头,有点赢了比赛的小孩子的骄傲,“小殊啊小殊,我可给你找着鸽子蛋了。不过你如果不打几场漂亮的胜仗你可别想拿走。”听得出来已经变声了,有了些男子的醇厚低沉,只是也有掩不住的跳脱欢欣,和独属于少年的张扬。

你们肯定以为我后来被送给另一个少年然后怎么样了吧,然而并没有。我现在在一张灵牌前的绒盒里,绒盒开着,我也在这呆了好些年了,却也没有落灰。祠堂里黑冷黑冷的,和我很久之前呆的地方简直云泥之别。

那张灵牌是另一个少年的。

故骁骑将军林氏讳殊之灵位。

大概见天光的时候上天还给了我一个脑子,所以我才能回忆这些,这些故人旧事,这些人的理想坚持。像一个耄耋老人一样,其实我也并不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了。

其实我也知道挺多在我见光之前的事的。



2.
那个把我捞出来的王爷叫萧景琰,皇七子靖王。和另一个少年也就是林殊,是竹马竹马,那种从小一块玩到大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。两个人不能算一文一武,因为都是文武双全。

只是性子上有点不一样,……或者该说大相径庭。

林殊张扬跳脱,并且是在十来岁男孩子的基础上的。“金陵城中最明亮的少年”,听听这称呼就知道这少年当年是多么的得宠了。虽然父亲林燮总是管束他严,奈何他有太奶奶,每次太奶奶一云淡风轻的对林燮说,林燮就得认怂,立刻那种。

“雪夜薄甲,从不知寒冬雪意为何物的小火人。少年将军,十三岁上战场从无败绩。”这也是他养成这么个性子的原因,总而言之,少年林殊是太阳,六七月盛夏的太阳。不过挺多时候也蔫坏蔫坏的。

萧景琰就不一样了。他养在祁王身边,性情敦厚实在,坚持原则,宁折不弯。待人极好,和林殊更是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。因为身边有个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,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。不过平心而论,样貌才华其实都不输林殊,只是性子内敛,不愿展露出来。

那时的他们都是无忧无虑的少年,日子过得明亮惬意。

譬如林燮为惩罚林殊让他带孩子,林殊把人绑树上然后去玩,回来被景琰抢着背黑锅不过林帅还是一眼识出了,于是林殊被打得快十天不能下床;

譬如林殊和霓凰怂恿景琰去北坡的小路,景琰一边给马喝水一边回,“皇长兄说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。”“那你到底去不去?”林殊有点不耐烦了,“依我看,你就是头大水牛。喝水如饮牛,性子比牛还倔!”林殊开始用激将法,一旁的霓凰赶紧附和,“可不是嘛。景琰哥哥就是头大水牛。咕嘟咕嘟……”

景琰无奈的看着两人,河边全是欢声笑语,河面上粼粼的闪着光,水面一起一伏的,似乎也在为这声音起舞。
譬如景琰开府那天林殊去参观,然后一白一红两个少年跑进新府邸,林殊慢慢悠悠不带抱怨的抱怨,“唉我可不像你,就算到了年龄父帅也不会让我单独出来开府的。”“咱俩好兄弟,我的就是你的。”景琰也十分配合的答。

再譬如林殊去北境,景琰去东海练兵,临走前两人勾肩搭背,林殊“敲诈”着景琰,“去了南海,要给我带点东西,嗯,就要一颗鸡蛋大的珍珠吧。”“别开玩笑了,哪有那么大的,”景琰一边皱眉一边默默盘算那得有多大,“那就鸽子蛋大的。”林殊认真的想了想,降低了要求,“好吧,我尽量。”真是全金陵都惯着林殊少爷……

年少时遇见一个性情相投,理想统一的人,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,两个人都很珍惜。

“世间有多少好朋友年龄相仿志趣相投,原本可以一辈子莫逆相交,可谁会料到旦夕惊变,从此天涯路远。”



3.
赤焰案发。七万冤魂埋葬梅岭,金陵城血流成河,父兄残杀,挚友……尸骨无存。

东海回来的萧景琰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模样。我被他好好的放在绒盒里,那盒子还是他特意找东海最好的匠人打的,只是现在他无处安放。

他一遍遍的问为什么,可没人答他。皇长兄被一杯毒酒了结,威名赫赫的祁王府和赤焰帅府仿佛在血里洗过。小殊,死在梅岭,和七万赤焰军被称作乱臣贼子。他又岂知皇位上父亲的心魔呢。

我又到黑暗里了。

十多年没有再见阳光。其实我看得到外边发生的一切,只是我不想看或者说,不忍心。萧景琰不愿屈服,守着他认为的真相过了这么些年,父皇把他派到边境苦寒之地,他打了一场场的胜仗,在士兵中树立起了威望。

只是父亲又马不停蹄的把他派到下个地方,他可不想看见第二个赤焰军。萧景琰没说过什么,偶尔父亲存了心思给这个儿子台阶下,可他却一遍遍触犯父亲的逆鳞,最后战功累累依旧是个郡王。

宁折不弯的倔脾气,倒是配得上水牛这称呼。

他知道,如果连他都不坚持了,那么大概所有人都会忘掉这桩事,都会理所应当的以为赤焰军和祁王就是乱臣贼子,理所应当的忘掉他们。

红衣少年不穿红衣服了,他也不喜欢笑了。他成了靖王。

极其偶尔的,他把我从绒盒里拿出来,恍惚间对着我讲,“小殊啊,你看,我把鸽子蛋带回来了,我也成了大将军,你什么时候回来呢。”然后有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身上。




4.
苏先生回来了,我当时对自己讲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“回来”这个词,我明明从前不认识他啊。

于是靖郡王时常对我诉诉衷肠,当然后来变成了靖亲王。

“有个人说他要帮我登上至尊之位。他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人,谋士。我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,但是为了小殊和皇长兄,我觉得我要试试。”

“我今天和苏先生定了规矩,因为郡主在宫里被人设计,他好像事先知晓却任其发生,只是要为我挣个穆王府的人情,我说他不懂得军人铁血战场狼烟,但要他尊重,可他却突然十分凉薄似的笑了笑。”

“苏先生今天碰小殊的朱红铁弓了,我语气好像有些激烈吓到他了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难过。”

“私炮房炸了。我下意识以为是他做的,对他呵斥了一顿,郡主却义正言辞替他讲了话,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什么能耐。”

“他用那么一双永远惨白的手搅得金陵不得安宁,可我也慢慢得益。我有时候同苏先生讨论政局,发现他和我的观点竟有些不谋而合,他若不是谋士,大概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吧。”

“我把《翔地记》借给母亲,母亲看完却叮嘱我好好待他。我翻来覆去看了许许多多遍,也不曾发现端倪。希望是我多心吧。”

“卫峥入狱了。苏先生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,可我一定要救他啊,不然我见了小殊要怎么交代呢。”

“我有时会有个疯子般的念头:苏先生就是小殊。可小殊是那么明亮张扬,从不知寒冬雪意为何物;他却总是拥裘围炉,算计人心,手好像永远热不起来。”

………

又过了好久好久啊。




5.
这次我真的没有去看外面,安安静静在盒子里呆着。我有预感,我要出去了。

水牛从靖王变成了太子,又换上一袭红衣,笑容让我恍惚看见了刚到东海时的萧景琰。苏先生,或者该叫林殊,终于改口叫了景琰。

景琰把我连带着盒子递给素衣的苏先生,他却转头就走,“不说点什么吗?”景琰似乎有些意外,“这是你欠我的。”苏先生合上盒子,手一扬,语气里竟是久违的,不要脸。“臭样。”

盒子里空间正好,我安安稳稳的躺着。从缝里看见景琰眼里有泪花。

只是风从来不止,烽烟四起,苏先生披上战袍奔赴北境,回到他的战场,他的地方。这次尸骨终于完完整整留在梅岭,也算心愿了结。

我面前灵牌上的红布被太子掀起,随着不知道哪来的风飘走。这次他嚎啕大哭,带着上次的悲伤一起,“小殊……”

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,被蒙在鼓里的太子哭得好像二十来岁那年的萧景琰。




6.
庭生带着两个男孩子来了。一个安安静静,沉稳的有了大人模样;另一个有点不安分,不过也不敢乱动。

这会景琰的孩子已经登基,庭生也成了家为人父。他叫两个孩子跪下,捧了一碰桔梗放在火盆里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
“故骁骑将军林氏讳殊之灵位。”那个大一些的孩子轻声念,“父亲,这位将军是?”庭生好像忽然忆起多年前先生将他带出掖幽庭,教他去除心中怨愤,教他读书写字,飞流哥哥和他作伴,还有义父不善言辞的关切。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。

“是前朝一位大将军,他教我读过书,是我的先生。”“父亲的先生是位大将军呢,好生厉害。”小一些的孩子好奇又羡慕。庭生笑了笑,“是啊,所以今天才带你们俩来看看先生。”

“可是皇爷爷不是赐了无字碑吗?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呢?”依旧是那个小孩子,毕竟年龄小,好奇心重。庭生没回答,只是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。

金陵城风又起,只是那牌位上的少年教出的孩子还是让人放心的。




7.
人们把清明的理想与坚持,千秋不灭的情义,一代代的传承下去。无论过了多少年,总有些东西不会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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